二十一年 + dark side

還是沒將真正的 dark side 部份寫下來,始終不知他現況如何,怕會為他帶來麻煩。

第一個七年沒什麼值得寫,總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寫下來。

我生於一個算是中產的家庭,成員除了父母,還有個比我大六年的老姐。
這時已由兆山苑搬到海翠花園,再由海翠花園搬回兆山苑。(之前還住過其他地方?)

這七年裡最重要的,是從「首記憶」中得知何為孤獨。


第二個七年是多事的七年

小學時期的我,動不動就在學校鐵拳制裁別人,這到三年級才得到改善,不再在學校下手這麼笨了。不過我從未真正打過一場架,因為每個人中拳後都痛得「Orz狀」,或許因此,我在小學幾乎沒被欺負過。

我的本名沒特別意思,但弟弟的名字,則是將我和老姐的名字加起來。關於他的一切就只有名字,因為他還未看清世界便夭折了。

由於老爸本身較少在家,所以分居後不覺得有大改變(程序上,離婚是之後的事),而且他已為我製造了不少快樂回憶。真正的改變是多了很多無故被打的記憶,套老姐的話:「總覺得老味用他來發洩」。家庭級別由中產開始降下來,老味間中就向我和老姐借錢週轉。

小四、小五時搬到豐景園。

有次在外婆家睡(之後住的田景),跟表哥看到老姐和某表姐(好像還有八婆姐)從天鵝擺設中取出一包白色粉末...後事如何,那是否四仔來?不清楚,亦沒有問。

有日,老味拾了頭未開眼的貓回來。
突然,老味接到電話得知(上面的)某表姐DIVE TO BLUE了,然後老姐和老味就出去了。
翌日醒來,得知那貓也死了(相信是凍死)。
受事件影響,我一段時間沒去看電視和報紙。老味因此結識了男友,我們都稱他為叔叔。

在叔叔的支援下,老味開鋪了。

小五、小六時期,我站在頂端了。即使創立原意並非如此,但利慾薰心啊...

在中一我把握機會改變,變得安份守己。雖然同樣不溫習,但總算交齊功課、專心上堂。結果取得不錯的成績,而代價是成為別人眼中的「自閉」。

九八年尾搬到泥圍,開始租屋的生活。

九九年七月,老姐死去。我失去了唯一的伙伴,唯一的家人。失去老姐這個道標,是一個很大的轉捩點。喪事期間搬到彩華花園,整個暑假幾乎沒休息過就開學了。

多少出於自我補償,中二初期常玩到深夜,甚至天光。自然令我跟不上中級班別的步伐。

中二下學期,搬到田景。這注定了之後的局面,亦達成兩年內搬三次以及住四個不同地方的記錄。自此,不論網內、網外,我再沒說過「回家」、「返屋企」等話。


第三個七年是最極端的七年。

田景,是我住過最差的地方之一。加上老味的關係,完全稱不上生活。惡性循環之下,中三降回低級班別。

中三,開始有人上門追債。我絕少應門,不過會從防盜眼看他們的樣貌和打扮,他們多數都是西裝加領帶的。

小學時的根基不好,中二又沒承接中一的進度,所以去到中三真的灰心至極。雖然有過垂死掙扎,但還是升不上中四。

臨急臨忙之下報讀了私校,選科時才知道文、理、商有什麼科目。中四生活是休閒的兩星期,午餐時間放學、校規寬鬆、學生的堂上行為更是誇張,但要中五畢業並不能如此休閒,必須付出十多偣努力。環境造就一切,宇宙萬物都是根據四周環境而形成,而我無法在身處的環境付出努力。
所以,我退學了。

零一年年尾,剛十五歲,開始了在鑽石山的寄生生活。

當時我遇上些感情問題,並對她們做了些頗失禮的事情。令我在日後懂得怎樣保護重要的人,即使她們已跟你再沒任何關係。

處於學習的年齡,自然是找學習的機會,所以沒盡力找工作。
想過當義工消磨時間,但交通費從何來呢?後來,就是抱著當義工的心態在 HKCPG 幫忙。

一提到收留我,親戚們的反應都像見鬼般。
得知友人住得不太愉快,便有一起租屋的念頭。由於不想增加老爸的負擔,所以得先有穩定的工作才可實行。在十劃未有一撇的情況下,連提出都沒提出過。

零二年十月二十七日晚上,十六歲生日的翌日,成功破產的老味以武力威迫將我帶回田景,以便翌日早上簽署文件。受到這樣的「優待」,我當然沒有簽署,並正式搬到鑽石山。

我不清楚老爸是個怎樣的人,但我清楚老味是個很糟糕的人。

老味的說話「大聲夾惡兼無point」。舉止怪異,自己失眠,就要令別人都無法安眠。動不動就武力威嚇你,你不開門就拿刀敲你門。

這個人會破產,不是活該,卻是應該,是理所當然的結果。

考慮過將其除掉,老味在我人生中都是拖後腳的存在。斬草要除根,我不想有被反撲的一日,但除掉後的壓力和不安令我卻步。有如此扭曲的想法,我不愧是老味的兒子啊。

重新評估過老味無數次,但結果都是一樣。雖然合作會輕鬆得多,但就是不想幫助這個人。

有關老味的回憶,都是不快的。
老姐的喪禮第二日早上,老味重覆著一句話喚我起床:「起床送你姐姐的最後一程了……」,那真是他媽的討厭,現在傷心的可不是只有你啊!

老味最像母親的時期,相信是賣冒牌衣物的時候。

我很怕說起老味,因為我無法保證自己能夠保持冷靜。

要留在鑽石山,可是經過激烈的電話討論。其中,五月姨說了些非常偉大的說話,但結果在零三年三月把我趕回老味的家(佐敦)──一個泥沼。當時,真的打算當作再沒有親人。

會爽快答應離開一個如家般的地方,全因有她替我分擔行李。
她是一個令我自愛的人。由於我愛她而她又愛我,所以為了她,我也要愛我自己。

每日都感到很窩心,即使氣餒,都總能提起勁來。因為幸福,不再是遙不可及了。
雖然相處上有各種問題,但那亦是戀愛的一部份,令這段戀情更為完整。
再次擁有伙伴,擁有家人,第一次讓我覺得活著真好。
只是,獲得就是為了學懂失去。

佐敦是另一個住過最差的地方。加上老味的關係,精神狀態很差。

單是作為 HKCPG 的「名為版主的道具」,就耗了我不少精神。先後跟兩位會員產生誤會,更令版務煩上加煩。如果真是朋友,為何不信任我多一點呢?為何沒看清我有多少煩惱呢?
他們的行為固然氣人,但我更氣的,是導致誤會的自己。若然不是我變得更孤癖,冷落了他們,誤會不會輕易發生。
確實,我在 HKCPG 花了過多的時間和精力了。

跟她父母見面的時機不太好,自己未準備好,地點又有問題。結果,我們透過電話上演了一場激戰。
父母是什麼呢?他們怎樣看待子女?子女又怎樣看待他們?對此我全不知道。老爸少機會相處,老媽般的老姐又死了,父母在我眼中就是種未知生物。
在這之前,不覺得活在單親家庭有何特別。突然發覺,原來自己有這麼大的缺憾。

她單是要支撐著我就有夠累。加上重讀的壓力和父母的反對,見面的機會亦變得更少。我又處於尷尬的時期,若被問到:「妳男友在工作還是學習?」要她怎回答呢?
結果,我愈來愈不敢跟她訴說自己的煩惱。

零三年年尾,剛十七歲的我決定先學點程式再決定報讀什麼。不是要成為程序員,只是不能對一些基本技能毫無認識而已。
很奇怪,我對別人的催促從沒有過敷衍的回答和行動。但在我認真去做,卻被視為敷衍行為。

零四年一月,她以「沒感覺了」為由跟我分手。我再一次失去唯一的伙伴,唯一的家人。
當時的感覺跟得知老姐死訊時一樣,因為她也要從我的人生中死去了。

雖然忘了上半段的對話,但某些難聽的說話總是言猶在耳;「你是我人生的污點」
或許是為了顧及形象,她對別人說的理由是:「不想繼續等待」,將我的努力徹底否定了。

沒有家人、沒有朋友、沒有夢
然後,世上再沒有我

零四年三月某日,硬碟壞了,像是提示時候到了。
老姐覺得,每多活一秒都是賺的;但我覺得,每多活一秒都是蝕的。沒割脈的勇氣又不想 DIVE,就吞了十多粒再加啤酒。可能死去、可能失去更多、可能什麼都沒有改變,結果只是睡了24小時。
「別死去」是我做過最困難的一件事。

沒跟人提起過「分手了」和「自殺過」的事,免得有人轉告她。有些事情,不是為了給別人看而做的。

她沒有徹底從我的人生中死去,不但沒離開我的圈子,還默許別人亂說我的壞話。所以我離開了自己的圈子、自己的朋友、自己的興趣。這解答到她的問題:「為何沒法成為朋友?」,會有人這樣對待朋友的嗎?

零四年八月,由佐敦搬到佐敦。

零五年某日,無意間發現她也有上某論壇。不久,她和她當時的男友瞬即出現在線上列表上,顯然是有人告知她們我的出現。相信我比她早註冊,但我未確認這點就離開了,亦再沒去過,與之相關的論壇也近乎不去了。
當全世界的人都不認識你,卻對你充滿偏見/壞印象時,你只好從別人的人生中死去。

有這種事,是由於她向別人提起過我,並讓人知道「我」是catho7。我和她的分別就在這裡,今天你看完這篇也不會知道「她」是誰。

零五年,在最後的一次對話中,得知誰是「我圈子裡的男友」。

她令我更孤癖、不能寫程式、不搭觀塘綫、不去大型活動
她是我沒法恨,亦無法愛的一個人

我現在不會跟一群人建立關係,不會讓朋友之間認識,更不會對每件事尋根究底,因為愈是要好的關係就愈是脆弱。當你試過一註冊便有人對你說:「我最討厭你這種人」時,可能你也會像我這樣。

人生是孤獨的
所以要結伴而行

但最終,所有人都會離你而去
剩下的,只有自己

到你厭倦孤獨
就會尋找死去的地方

我已獨自面對太多了

2008年,第二十二年